Keyaoii

沉迷古风的写手一只きき

【男妾】二

第一章·雨锁洪流·冷帐红烛

第二章·偷天换日·迷雾重重

 

  夜色暗如焦墨晕染,云遮雨疾,将这一方古宅笼罩在压抑与沉闷之中。霎时白光闪现,划破暴风雨的侵袭,照亮原本昏暗的红色喜房——

  身形猛的一颤,尤长靖在听到林彦俊的答复后久久无法平息,愣神之间反被这突如其来的闪电惊得险些叫出声来,慌忙伸手捂住了自己已然惨白的脸蛋。

  屋内安静得可怕,甚至有些令人恐慌,仿佛屋外的一切风暴都被隔绝一空,直到那轰鸣声响彻整个府邸,雨势又急,窗户都咯吱咯吱似要被掀开。

  他扑闪着满是疑惑与震惊的眸子,红烛映衬下的晶莹,眉眼中透露着幽幽之色,一种诡异又迷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缓缓升腾。尤长靖一度想开口说些什么,又总被咽回喉咙里,也不晓从何说起。

  那头的林彦俊在说完那番话与后也突然语塞,一是觉得自己显然是在做无用之功,“傻子”又怎会明白个中缘由,许是连有些词语都未曾听说过。“冲喜”本就是已经算得上老旧的迷信,现在也断不是能搬得上台面的事情。二来,打自己第一眼看到这个“男妾”开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像藤蔓一般逐渐攀爬缠绕住了整颗心脏,仿佛在向自己透露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还有……这双眼睛,清澈得隐隐能看清里面映着的自己的身影,宛若上好的黑曜石,在暖光下又仿佛被镀了一层柔光,连那不解的神情都快要激发出自己深埋已久的怜悯之情。

  在被这种无名的情愫左右下的林三少爷,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探向了另外那人的耳畔——

 

  而在方才短短的片刻之间,尤长靖的小脑袋里也像是经历了世纪混战,往昔在深夜挑灯夜读的那些种类繁杂的各色书籍的内容故事纷纷涌入其中,他只觉得后颈越来越热,脑袋也越来越重,呼吸也逐渐吃力。这下看到对面那人突然伸向自己的手,重重拍开,一下便从床榻上跳了起来,顾不得其它就往屋外冲。

  被尤长靖惊人之举错愕到的林彦俊也只是指尖刚碰到衣角,眼看着那抹红色冲到门口奋力地拍打着木门,却怎么也出不去。

 

  “开门——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门外却只有那狂风暴雨呼啸着回应他的请求。

  “省省力气吧,你出不去,我也出不去,他们是铁了心要我和你独处一夜的。”

  如此令人绝望的话语,还有恐怖如监牢的喜房,几日来滴水未站腹内空空,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已经让尤长靖再无法支撑,倚着门缓缓倒了下去,失去意识前,入目的还是那诡谲的红,鼻尖却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隐于药味之下的柑橘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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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次能够如此安稳地躺在床榻之上睡下,大抵已是数月以前的事情了。柔软的床被,以及额头清凉的感觉渐渐使梦中的景象都逐渐清晰。尤长靖梦到了数个月前,自己家中突逢变故。在京中当值的祖父出了事故,触怒了宫中的大人物,府中上下顿时人心惶惶,担心降下罪来,连累子孙。

  药馆被封了,多处宅邸也被强行禁止居住,贴上封条。母亲看着尚年少的自己,泪流满面地站在码头边,将自己独自一人送上了去往投奔苏州远方亲戚的船只上……

 

  从未独自出过远门的他,在颠簸的船只上很是不习惯。身边也未有半个小厮陪伴,唯有那一个家母亲手书写的卷轴以及一袋子干粮盘缠。刚开始的几日常常因为晕船而吃不下睡不好,又想到家里亲属正遭受着无法想象的煎熬苦难,多次深夜鼻酸痛苦。可一想到父亲平日教育自己要坚强自立,又抹去眼角的苦涩,伴着水声入眠。

  江南一带,夏日酷暑,又逢梅雨季节,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霎时就可能乌云密布。没有想到,可能真是上天要给尤家一次劫难,连他这个“出逃”的幺子都不愿放过,一个骇浪便掀翻到洪流之中。

 

  “救……救命……”尤长靖水性不佳,呛入鼻腔内的水 越来越多,浪涛一浪一浪接着一浪没过脑袋,周身愈发冰冷,手脚使不上力气,意识模糊起来——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尤氏……失去知觉的那一刻,尤长靖还是没能够到飘荡而过的那块浮木,顺流而下,消失在风暴之中。

  梦境终是又归于一片黑暗,耳畔传来女子窃窃私语的声音。尤长靖尝试着睁开双眼,发现依旧只是徒劳,便试图听清楚身边人究竟在说些什么。

  “三少夫人都昏迷一天一夜了,该不会……”

  “什么三少夫人,不过是个买来冲喜的,还是男人……”

  “浣珠你别这么说,我们当下人的哪有这么说主子的。”

  “现在林府是谁当家你又不是看不出来,尤老爷久病不愈二夫人才出此下策请阴阳先生做的法事。三少爷身子骨羸弱,自打我进府就未曾见那送入他房内的药断过,这可不成亲那日都——”

  “咳咳—唉咳咳——”未能忍住咽喉处传来的异样,尤长靖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个丫鬟的讨论。方才那个对自己还算尊重的丫鬟率先走到他跟前,为他替换了额头上的纱布。

  “水……”喑哑干涩的声音艰难地从口中吐出,尤长靖的眼睛撑开一条缝,示意口渴。

  “是是是,晓怜这就去拿。”

  温热的茶水被耐心地送入口中,尤长靖也逐渐能够活动起来。

  那边的浣珠看着晓怜这般细心认真地伺候着尤长靖,不屑地翻了翻白眼。

  “三少爷说了如果夫人醒了就去通知他一声,浣珠你怎么还愣在这里啊。”

  “知道了——我去还不成吗?”

  “夫人您别急,三少爷一会儿就来了。”

  尤长靖听闻后有感觉身后隐隐有冷汗在冒,摸索着抓住晓怜的衣摆,摇了摇头。

  “夫人您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那我这就给您去请大夫来。您好生在这里歇息,切不可乱动,晓怜去去就来。”

  轻轻放下尤长靖的手,转眼屋里只剩他一人。

  哎……心累……

 

 

书房内

 

  “少爷,您托小的去办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

  “说吧。”

  “前日送夫人来的那队人刚被差遣去了远地迎亲,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城里。至于那……那夫人的母亲似乎也是刚生了一场大病,去探问的人都说可能时日已不多了……”

  “阴阳先生那边呢?”

  “生辰八字是问到了,可夫人……不过他倒是说了个细节,是夫人的母亲告诉他的,说夫人左股上方有一个心形樱色胎记。您看这——”

  “好了,你先退下吧,注意别被闲杂人等瞧见了。”

  “是,小的告退。”

  “胎记……左股……”傍晚的夕阳从房间周围的窗户中洒入屋内,由脚面一点一点攀上林彦俊的脖颈,却将他冷俊的面容隐藏在灰暗之中。他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下人送来的中药,却未见他有喝的意愿。暮色沉沉,寂静无声。

 

 

林彦俊房内

 

  粗略地吃了些晚膳,尤长靖忐忑地等待着林彦俊的到来。可直到他再次感到困倦都未能等到来人。一旁守候的丫鬟看着窗外升起的明月,再侧头看了看靠在床榻旁目光呆滞的“三少夫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才已经短暂和身边的丫头聊了一些,尤长靖也大致能够猜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有这不尴不尬的身份。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林彦俊竟然就让自己独自霸占了他的房间一天一夜,听说昨日是睡在了书房。自己在新房昏倒,林彦俊强行破门,半夜三更喊来了大夫。说是还惊动了二夫人,差点儿没能请来大夫。

  “您也知道,哪有新婚当晚让别的男子碰新娘子的道理……”身边那个杏目圆脸的姑娘叫晓怜,性格比较温润,有问必答,比较乖巧。和另一个鹅蛋脸的丫鬟一起安排来伺候自己,不过尤长靖看得出来,自己身份低微,那个叫浣珠的并不是很情愿,也并不打算装。

  不过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也还是受不了身边人做一个夫人又一个夫人的,他这会儿正想着怎么让她们改口——

 

  “夫人,该洗漱了。”

  哇,可怜的“林三夫人”又被这小丫鬟的称呼给吓了一跳。

  不过等等?洗漱???

 

林家浴汤

 

  “到了,夫人。就是这里。”

  “晓怜,你还是别叫我夫人了,我好歹也是男子。以后私下,你叫我长靖少爷就好了。”

  “这——”小丫头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珠子,一时也感到有些难办。

  “放心,没事的。”

  晓怜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尤长靖白净俊俏的脸庞,耳根子一热,也就答应下来。心下思忖:虽说这个三少夫人出身不好,可性子平和,应该是个好伺候的主儿。

  “不过你们这儿还有浴汤啊,挺好。”

  “当初林老爷就是相中了这山间宝地,一家子都来这儿泡浴汤。”

  “好了,我自来吧。你出去吧。”

  “这可不行,三少爷吩咐过了,要寸步不离地跟在您身边。”

  “我是男子,你是女儿身,这样不妥,你还是出去吧。”

  “可……”

  “你在门口,我有事唤你便成,出去吧。”

  “……是……”

  总算清退了身边的人,尤长靖散开发髻,抽开腰间的绳结,褪下一身白衣,鞋袜,伸脚试了试这天然浴汤的水温,缓缓将身体没入水中。

  久违的惬意。

  虽是夏天,可自己因为落水感染了风寒。泡在温度适中的池水中,感觉身体完全沉浸在朦胧迷雾般的滋润中。虽然尤长靖水性不佳,可他实际上还是挺喜欢水的。以前在家中贪玩总是很快把澡洗完,今天却想赖在这里不出去了。一会儿功夫白净的脸蛋上便泛出红晕,眼角仿佛被桃花亲吻过,眼底潋滟水色。

 

浴汤外

 

  “三少爷,您…您怎么来了?”

  “你怎么不在里头陪着他?”

  “夫人……夫人让奴婢出来的。”

  “好了,我进去看看。”这边万年板着一张俊脸的林三少爷看了一眼低头不再敢言语的丫鬟,径直走入了浴汤内。

 

浴汤内

 

  林家浴汤共有三个浴池,一个主浴池两个辅浴池。夏日山中本就多生雾气,这会儿已然弥漫一室,可就是不见那个人的身影。

  林彦俊在主浴汤旁踱来踱去,深邃的双眼紧紧锁住浴汤内,生怕错过了一丝半点。突然,脚下一出水面被从里面破开,浴汤中泡着的少许中药被击落在脚边。一个人形便从下而上,站立在了汤池中。

  饱读诗书的林彦俊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想到,“出水芙蓉”这个词能够在一个男人身上发挥它最极致的魅力。

  

  晶莹的水珠顺着白皙的肌肤滑落,与池面再度融为一体。在这四升的烟雾中,水汽缭绕,少年稚嫩的身躯,在壁灯柔光笼罩下,完美得宛若玉制品,每一处都是精雕细琢。

 

  没有尖叫,没有话语,尤长靖看着突然闯入的“登徒子”,转身就往汤池中央跑去,却没想到中心一个不稳,水中阻力过大,自己又急于逃跑,一头又扎入水中。

  “小心!”池边的人心头一揪,不顾衣服没脱,也冲入池中。

  一把捞起湿淋淋的某人,大拇指指腹抹过他的眼睛,林彦俊压低嗓音问道:

  “你怎么样?”

  “咳咳——没,没事。”尤长靖腹诽道:不是说这三少爷是药罐子嘛,可他每次箍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却死活都挣脱不开是怎么回事!

  当尤长靖带着慌乱的眼神又一次闯入林彦俊视线中时,被周围雾气蒸腾得热意攀升的二人,只听得到周遭细细的水声以及胸膛处对方有力的心跳声。

  “过去,趴好。”是的,率先打破这奇妙氛围的正是我们坐怀不乱的林三少爷,可事实上,他的声音已经略带嘶哑。

  用力挣脱开对方的束缚,早就对林彦俊为什么会娶男人这件事情极为不可思议了,眼下竟然还被要求做这种事,尤长靖瞪大了眼睛吼道:“你是断袖?”

  抓住对方指向自己的手指,林彦俊皱着眉头否认道:“我不是。”

  “你不是你要我去——?!!我不会去的!”抽出自己可怜的手指,尤长靖大概是恼羞成怒了,虽说他尚未成年,可同为男子,这些天来已然遭受了很大的屈辱,现在还要……

  “那我问你,你身上可有胎记?”

  “胎记?”尤长靖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模样,低头回想了片刻,只忆起自己大腿内侧有铜钱大小的一个胎记,也还是疑惑地点了点头。

  “在哪里?”

  “这,这般私人之事,无可奉告。”

  “……”林彦俊心想虽然左股也不算非常隐私的部位,可具体位置并不是很清楚,万一……

  “阿嚏!”长时间半个身体裸露在外,又是刚刚在热水中浸泡过,尤长靖风寒未痊愈,打起喷嚏来。

  “你快去把衣服穿好。”

 

  天哪,林少爷,本来好好的一次泡澡,还不是被您给毁了……


——未完待续——


*暑假大概可以一周双更,勤劳的话三更也是可能的嘿嘿

*主要还是希望大家可以喜欢,看文愉快

*前期伏笔、悬念啦还是比较多哒~会尽量步入正题dei

*浴汤这话原先设计有些【不可描述】,后来还是觉得进展快了作罢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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